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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道子以氣勝 唐朝吳道子的作品真蹟，現在已極難得見，這裏所介紹的「道子墨寶」。相傳是吳道子中年以後的作品，從畫面看來，這畫的風格，亦與吳道子的繪畫風格無異，所謂用筆飛動，頭髮鬚髯，根根有力，真像從肉裏長出來似的，尤以作者用不太繁複的長線條，輕重頓挫，好像有音律似的，來描寫出寬大襟袖的袍服，從每幅畫看來更顯得飽滿生動，比過去一些畫家的粗細一樣的游絲描和鐵線描，是要好看得多了。再從這些畫中看神或夜叉，在神的形象中，依舊表現出人的氣息，尤其是那些天女，更是美麗動人，與我們看見的其他古畫裏面的宮女或貴婦差不多。 看了這本「吳道子墨寶」，便可略知其功力了。他是一位卓越的畫家，在畫史上是被稱為無所不能無所不精的「畫聖」的。他所處的時代正當盛唐，也正是中國古文化最為燦爛多姿的時間，吳道子的作品，就可說應運而生，應時崛起。 如傳說所云，吳道子是一個好酒使氣的人，每次作畫之前，必借酣飲以助其神氣。二十歲以前，在消遙公韋嗣立下面作一個小吏，從張旭，賀知章學書，學書不成，改而從事繪畫。浪跡東洛時，明皇召為內教博士，有非詔不畫，非酒不畫的傳說，這倒與李太白的故事有些彷彿，當時他行筆還纖細，及至中年，才一變而行筆磊落揮霍如神。 最膾炙人口的故事，是他當年大同殿壁的那一回。「唐朝名畫錄」說：「明皇天寶中，忽思蜀道嘉陵山水，遂假吳生驛駟，令往貌寫。及回，帝間其狀，奏日： 「臣無粉本，并記在心。」後宣令於大同殿圖之。嘉陵江三百餘里山水，一日而畢。時有李思訓將軍，山水擅名，帝宣於大同殿圖之，累月力畢。明皇云：「李思訓數月之功，吳道子一日之跡，皆極其妙也」。這樣看來，吳道子下筆之快，寫景之妙，確夠得上說「行筆磊落，揮霍如神」，正是以氣勝。 今日我們無法看到吳道子真跡，自是遺憾。據傳他當年作品很多，朱景玄說： 「寺觀之中，圖畫牆壁，凡三百餘間，奇跡異狀，無存同者。上都唐興寺御注金剛經院，妙跡獨多，兼自題經文。慈恩寺塔前，文殊普賢，西面廡下，降魔盤龍等壁，及景公寺地獄壁……皆妙絕一時。」吳道子既擅山水，尤長人物，畫史說他「始創山水之體，自為一方」。同時他的人物畫更是一絕，他筆下線條的發展，特別與唐以後的中國繪畫以無比的影響。他主張色彩應該服從線條，甚至不加色彩而只用墨線是可以獨立成畫，稱為「白描」，這亦是他大膽的創作，也正是他那一種「氣」與「力」表現。 吳道子著名的故事，還有畫史上載：「吳生與斐旻將軍，張旭長史相遇，各陳其能。時將軍斐旻，厚以金帛，召致道子於東都天宮寺，為其所親，將施繪事。道子封還金帛，一無所受，謂旻曰：「聞斐將軍歸矣，為舞劍一曲。舞畢，道子奮其筆，俄頃而成，若有神助，尤為冠絕。」還有一段故事說：「吳生畫興善寺內圓光時，長安寺肆老幼士庶競至，觀者如堵。其圓光，立筆揮掃，勢若風旋，人謂之神助。」如上所述，以酒來助興，以觀舞劍來壯其氣，這不是吳道子揀中興緻旺盛精力充沛時才下筆故能以「氣勝」之一證嗎？ 早年的吳道子還是承襲著顧愷之的鐵線描，其後才一變為自己獨特的面目－－ 蘭葉描或菜條，正由於他的筆尖滿含著力氣，有起伏，有輕重，變化多端，運用得宜。後世流傳的曲阜石刻孔子像，河南石刻觀音像，皆可以意彷彿。日本大阪所藏的「送子天王圖」，雖不能肯定它是道子的真跡，但也神采飛動，可以想見其「筆所未到氣已吞」的樣子。畫史上稱他畫中人物的衣飾，有迎風飄舉的感覺，這種書法即被為「吳裝」，可見千餘年前中國繪畫藝術已發揮到了高度極致！蘇東坡嘗說：「……詩至杜子美，書至顏魯公，畫至吳道子，古今之英，天下之能事畢矣立」以氣勝的吳道子，其被稱為「畫聖」不是偶然的。 |
